大医精诚：肺癌防治离不开“话疗”
导语：目前中国的癌症发病率已经成为城镇居民死亡的第一位原因，癌症已经像慢性病、多发病、常见病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我们的生活，所以每一个百姓、每一个家庭都应该了解有关癌症的预防、早诊和治疗的知识。“从这个层面来看，作为中国抗癌协会科普宣传部部长，我和我们的肿瘤防治专家有责任、有义务经常跟大家交流常见癌症的预防诊治知识。”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胸外科主任支修益教授表示。
支修益1983年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目前担任首都医科大学肺癌诊疗中心主任，宣武医院胸外科主任，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副会长、中国胸外科肺癌联盟主席，中国抗癌协会科普宣传部部长和中国癌症基金会控烟与肺癌防治部部长等多项学术职务。
他在肿瘤防治科普宣传领域的名气也可谓响当当，谈及几十年来坚持做科普宣教，支修益称，面对癌症患者，全社会在肿瘤三级预防、肺癌早期诊疗以及面对死亡的教育方面都亟需加强。1983年，还在通县结核病医院胸外科工作的支修益就发现，门诊病人出于疾病知识的匮乏和内心的担忧，很多相似病情的问题每天都要解答几十次，比如“什么是非小细胞肺癌？”、“肺癌共分几期啊？”“我应该怎么选择治疗？”、“肺癌会不会传染？”……支修益心想，只有通过健康教育，通过媒体向大众科普传播医学常识，才能真正解决很多病人心中的疑惑。于是，支修益开始走进电台直播间、开始为报纸撰写肺癌防治科普文章，从此广走上了肿瘤防治科普之路，真正从病人的需要出发，想其所想，忧其所忧。
虽然学术职务多、临床工作忙，但是对病人他从来都付出120%的耐心。“平时，我的特需门诊号上限不超过12个，给每位患者的咨询时间都要超过20分钟。”一旦患者有顾虑，他很善用身边的道具和“普通话“做通俗的比喻和讲解。比如把肺癌细胞比喻为“敌人”，早诊治就是在敌人只有一个班、一个排的兵力时发现并歼灭他们。如果“敌人”已经发展壮大到一个旅、一个师的兵力，治疗就肯定会比较被动。针对早期肺癌，现在临床上有微创外科手术、分子靶向药物、精准射疗技术等高精尖治疗“武器”，怎么也能打得败“敌人“。很多人都被他风趣幽默、生动形象的话语“治疗”过，支修益说，通过“话疗”一是能让病人明白复杂、专业的医学知识，二是缓解病人因为生病而产生的紧张情绪和心里的阴霾，配合医生的治疗达到最佳的治疗效果。
人们都知道消化道肿瘤是“吃出来”的病，与吃密切相关。那么与肺最直接相关的就是呼吸和“气”，因此肺癌的预防也应该从“气”出发。支修益告诉新浪健康，第一个要注意的“气”是室外的大气污染，居高不下的PM2.5。雾霾天气不仅会引发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也会导致肺癌的高发。相关的流行病数据显示，在雾霾高发地区的肺癌发病率要明显高于雾霾低发地区。可吸入颗粒物PM2.5已被世界卫生组织下属的国际研究机构列为一类致癌物质，目前国际上PM2.5的标准是30微克/每立方，而我国是60微克/每立方，在环境治理方面仍存在一定差距。但从个人出发，应有意识地关注室外大气污染对健康的危害、对肺癌的影响。雾霾天气应该尽量减少外出，必须外出时要尽量缩短在室外停留时间，必须外出时配带能够防PM2.5的口罩。
第二个“气”是指室内的烟霾，即室内的空气污染，其中包括3个方面：
一是烟草烟雾污染，目前中国有3.16亿烟民，7.4亿人暴露在二手烟环境中。烟草中有7000多种化学物质，几百种有害物质，明确的致癌物质有69种。如果有害物质和致癌物质长时间刺激气管、支气管黏膜，会诱发导致肺癌，所以烟草对于导致肺癌是没有争议的一个致病因素。身为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副会长，支修益每次进入公共场所都会下意识的查看商家是否在醒目地方张贴了禁烟标识和举报电话的信息牌，直接劝导身边人在不当场合把烟熄灭。“如果人人都变成控烟监督人，那么百姓的控烟意识就会更为常态化，更加关注肺癌，这个被‘气’出来的病。”
二是厨房油烟气，柴火、煤气、天然气等燃料燃烧以及烹调过程中的烟雾均会产生有害气体，特别是爆炒、煎炸、烧烤、用过的油进行二次烹调，都是不健康的烹调方式，会给健康带来危害，甚至导致肺癌的发生。
三是房屋装修装饰材料中的可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首当其冲的是氡污染，多年以前，氡就被世界卫生组织列为一类致癌物质，长时间接触会使患癌的机率明显增加，首先容易导致儿童血癌，第二是肺癌。此外，中国式家具特殊的装饰装修制作方法也会使室内苯和甲醛等有害气体超标过量。
除了外界有毒有害的“气”，预防肺癌还要关注爱生气的“气”和内心的阴霾。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并非所有烟民都得患病，当一个人特别是一位烟民在婚姻、事业、生活、家庭方面遇到坎坷不顺的时候，抽闷烟、喝闷酒的健康伤害可能会加倍。长时间爱生闷气、性格孤僻内向的性格也称之为“癌症性格”，其遇到丧偶、婚姻打击等突发事件后得病的机率高于正常人。
支修益表示，预防肺癌应注意：拒绝一手烟，远离二手烟，警惕三手烟；倡导厨房革命，提倡水炒、清炖、清蒸、微波，降低厨房油烟污染；烹调全过程都要开抽油烟机，避免油料二次使用；倡导绿色装修装饰材料，在新居装修装饰结束后，通过检测苯、甲醛、氡检测合格再居住。正确疏导内心的情绪，少生气，多健康。
有哪些临床症状能够有助于早期发现肺癌呢？支修益介绍，肺癌分为中心型肺癌和周围型肺癌。癌细胞长在气道里面称为中心型肺癌，位置包括气管、支气管、总支气管、肺段支气管。出现刺激性咳嗽、血丝痰，甚至肺炎发热反应，都是早期中心型肺癌的症状。如果癌细胞长在肺泡组织里面我们称之为周围型肺癌，细支气管远端的肿瘤可以没有任何临床症状的，直到中晚期或晚期才会出现咳嗽、声音嘶哑、胸闷气短、胸水，甚至脑转移、骨转移、淋巴结转移等症状，而这才是肺癌高死亡率的原因所在。因此提高早诊、做好肺癌的二级预防是全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考验和挑战。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美国开始启动全美大规模肺癌筛查的试验，用胸部低剂量CT给高危人群做筛查，发现了更多的早期肺癌。将“早期发现肺癌”提升为“早期发现早期肺癌”，通过胸部CT筛查发现了更多的早期肺癌，通过外科手术的干预能够降低20%的肺癌死亡率。但是革命性的变化也带来了过度检查、过度治疗等一系列的医学思考。所以，现在临床提出肺癌筛查“两高一低”，即在肺癌高发地区，锁定肺癌高危人群，用胸部低剂量CT进行肺癌筛查，就可以实现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
我国的肺癌高发地区主要在东北地区、华北地区，重工业、煤炭、水泥、石油化工所带来的工业环境污染是肺癌高发因素。而高危人群是指年龄50岁以上，每年吸烟20包以上，有肿瘤家族史和既往肺部疾病史，以及长期从事环境与职业暴露的人群。
“肺癌诊疗一定要先分期再治疗，不然肯定是不规范的。”支修益对于医学严谨和准确，从来都是认真和较真儿的，他指出，肺癌按照病变部位分成中心型肺癌和周围型肺癌，按照病理类型分为小细胞肺癌和非小细胞肺癌，且病人性别也要有所区分。此外，根据病灶的大小，有没有肺门淋巴结、纵隔淋巴结，有没有肺外远处转移，有没有脑转移、骨转移、肝转移等，将肺癌分成一期、二期、三期、四期（公众又称为早期、中期、晚期）。不同期别的肺癌的治疗原则、治疗方法和治疗效果不同。因此我国国家卫生计生委组织了胸外科专家、肿瘤内科专家、呼吸科专家、影像专家、病理专家共同制订了《中国原发性的肺癌诊疗规范》，指导医生对不同期别肺癌采取正确的治疗原则、手段和组合。
而针对病人而言，支修益表示，“切忌确诊了肺癌就惊慌失措，四处找人，马上手术。一、二期的早期肺癌病人能够从外科手术中获益，三、四期的病人则需要多学科综合治疗，因此一定要遵循科学规范的肺癌诊疗规范。”
支修益充满希望地肯定，“80岁以上高龄的早期肺癌病人都可以安全的接受微创和腔镜手术治疗，肺癌外科已经进入了一个微创时代。”
微创手术的特点就是创伤小、痛苦小、恢复快、住院时间短、费用低。其次，如果年龄在80岁以上，肺癌伴有哮喘、冠心病等疾病无法耐受全麻和微创手术的高龄病人，还有CT引导下射频消融的物理靶向治疗方法，目前一些物理靶向治疗手段可以形容为将肿瘤冻死、烧死、饿死肿瘤组织。在肺癌药物治疗方面，目前不少起效时间短、只杀癌细胞、不影响好细胞的分子靶向药物已经上市广泛应用于临床。需要强调的是，靶向药物治疗必须要有靶点，我们宣武医院胸外科进行肺癌外科手术后会常规检测肺癌相关基因，如果基因突变，就使用靶向治疗药物；如果没有基因突变，就使用传统的化疗方法。并不是所有肺癌病人都存在特定的基因突变并使用靶向药物的，50%以上的肺癌病人并不存在基因突变，仍然接受传统的化放疗。但是现在的传统化疗也有了很大进步，疗效增加的同时毒素副作用减少，相对应的毒副作用也都有相应的药物缓解。现在的肺癌多学科综合治疗就好比一艘战略航母，旁边还有许多新技术、新药物像驱逐舰、潜艇一样保驾护航。
试想一下，外科准确进行微创手术，射频消融能够完好消除局部肿瘤，基于基因检测的靶向药物的临床使用，这些治疗方案到底由谁来决定呢？这些必然无法由某位专科医生一人决定，而是多学科专家团队（MDT）共同讨论后作出的决定。目前肺癌MDT模式除了胸外科、呼吸科、肿瘤内科和放疗科医生，已经又加入了影像科、病理科和检验科，血液肿瘤标志物、NGS基因检测和肺癌相关抗体检测已经成为最先进的辅助筛查工具。
最后，支修益告诉记者，他很喜欢前阵子火爆电视银屏的医疗电视剧《外科风云》，虽然其中一些医疗专业名词和诊疗细节还有待研究和推敲，但这类影视倡导了健康防治的理念，体现了医患关系和医疗过程中的人文关怀。“作为一名胸外科医生，我不仅希望看到医患和谐，更希望人们能意识到患癌不再是直面死亡，不再恐惧绝望。同时。微创外科手术技术、分子靶向治疗药物、精准放疗技术等最新的肺癌诊疗技术以及MDT能真正提高病人的生存时间和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将肺癌从致死疾病转变为慢性疾病。”
肺癌发病率和死亡率在我国主要城市都是排在第一位。我国2015年的数据显示，新发癌症患者430万，而肺癌达到73.3万，占比超过20%；癌症死亡人数280万，肺癌达到61万，也超过了20%。
2、肺癌的发生与什么因素最密切？
肺癌可以说是被“气”出来的病，与呼吸的“气”和爱生“气”关系密切。肺癌死亡的患者中，80%以上是由吸烟（包括一手烟、二手烟、三手烟）引起，男性吸烟者肺癌死亡率是不吸烟者的8-20倍。厨房炊火源中释放出的有害气体和烹饪菜肴时产生的油烟同样导致室内PM2.5升高，同女性肺腺癌有关。因此预防肺癌要做到远离三“霾”五“气”。
3、三“霾”五“气”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三霾”即室外雾霾、室内烟霾和心里阴霾；“五气”即室外大气污染、室内空气污染包括烟草烟雾烟气、厨房油烟气、房屋装修装饰材料VOC污染、爱生闷气。
4、为什么多数肺癌病人确诊时都是晚期？
由于早期肺癌临床症状不明显，公众对肺癌早期发现认识不足，所以近八成肺癌患者临床确诊时已经是中晚期。因此早期预防以及早发现、早诊治肺癌非常重要。
5、肺癌早期有哪些症状可以用于判断吗？
癌细胞长在气道里面称为中心性肺癌，位置包括气管、支气管、总支气管、肺段支气管，早期症状包括刺激性咳嗽、血丝痰，甚至肺炎发热反应。如果癌细胞长在肺组织里面，叫做周围性肺癌，直到中晚期才会出现咳嗽、声音嘶哑、胸闷气短、胸水等症状，造成高发病、高死亡率。
6、人们应该如何及早发现肺癌呢？
肺癌的一级预防是科普教育，让更多的人知晓预防肺癌的知识。二级预防是筛查。通过“两高一低”即在肺癌高发地区，锁定肺癌高危人群，用胸部低剂量CT进行肺癌筛查，可以达到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
7、肺癌的高发地区和高危人群指的是什么？
我国的肺癌高发地区主要在东北地区、华北地区，工业、煤炭、水泥、化工所带来的工业环境污染是肺癌高发因素。而高危人群是指年龄50岁以上，每年吸烟20包以上，有肿瘤家族史和既往肺部疾病史，以及长期从事环境与职业暴露的肺癌人群。
8、肺癌患者都适合手术切除肿瘤吗？
二期的早期肺癌病人能够从外科手术中获益，三、四期的病人则需要多学科综合治疗，要找到科学的诊治方法。
9、肺癌是如何分期的？
根据病灶的大小，有没有肺面淋巴结、纵隔淋巴结，有没有远处转移，有没有脑转移、骨转移、肝转移等，将肺癌分成一期、二期、三期、四期（公众又称为早期、中期、晚期）。
10、很多人害怕做手术，肺癌手术治疗会造成很大创伤吗？
外科已经进入了微创时代，创伤小、痛苦小、恢复快、住院时间短且费用低。临床上越来越多患者一个多小时完成手术，2-3天出院的病人。80岁以上高龄的早期肺癌病人都可以安全的接受手术治疗。
医生简介
支修益
首都医科大学肺癌诊疗中心主任
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胸外科主任
首都医科大学胸外科学系副主任
首都医科大学肿瘤学系副主任兼肺癌学组组长
从事肺癌外科治疗30余年，在肺癌早期诊断、微创外科手术、多学科综合治疗和个体化治疗方面经验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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